阳光开朗且焦虑

【季郡】弱冠

  写了一个成年了但还没有成年的小季

  一个多月没写了复健一下

  

  

  



  

  南塘夏意渐浓,池塘里挤挤攘攘的都是翠绿的荷叶。荷花亭亭玉立,鹅黄的花蕊娇嫩而含羞,风拂过时更是不胜风雅。云中已经在荷塘边坐了许久,她看满池翠绿看得心喜,于是起身寻了个花瓶,准备剪下两支送到季元启屋中去。

  季元启昨日刚到南塘,他已年满二十,按规矩族中要为他举行冠礼了。季家是景朝数一数二的世家,季元启又是如今的季家家主,他的冠礼,规模可想而知。早几日季家就给相好的世家发去了请帖,但冠礼到底是宗族内的事务,其余世家一般是礼到人不到——但花家不同,季家主执意要亲自把花家主带回华清,参与他冠礼的一个环节。

  “喂,醒了吗?”云中轻敲了两下季元启的窗户,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,接着,就是季元启的哀嚎:“云中,快来救小爷!”

  屋内,季元启没有束发,只穿着中衣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,云中看他脸色不对,连忙把手中的荷花放下:“怎么了?怎么脸色这么差劲,是不是一路舟车劳顿染上风寒了?”

  “不……不是啊”季元启活动了一下腿,随即脸色更苦了,“腿……腿,好像抽筋了,好痛……”

  “抽筋?”云中上手一摸,果然,他的小腿不自然地紧绷着,她笑了一声,“还真是抽筋了,那你忍着点痛,我帮你掰一下”

  大概是真的很疼,掰完之后,季元启脸色都白了不少。他忍着疼坐起来,云中用手给他顺了顺发顶的头发:“要我说,就是因为太累了,早就传信跟你说我自己可以去华清,你还非要来南塘一趟”

  “那不行,小爷是求你办事,那就得有求人的态度”

  冠礼要加三道冠,之后要由家中亲近的女性替自己脱下最后一道冠,换上礼服去拜见华清城中有声望的人。季元启的母亲不在身边,本来这件事应该由他的姑姊们代劳,可他却选中了云中——他们已于早春订婚,说起来二人倒也不算是毫无关系。

  “我早就想问你,我不是季家人,在冠礼后为你脱冠,你家中的长辈不会觉得不妥吗?”

  “哎呀,这个,好像确实是说过那么一阵儿的吧。不过毕竟我才是家主,他们又都很喜欢你,说了一阵儿也就那么过去了”季元启把脑袋拱在云中肩膀上,自己先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,“再说,让我夫人给我脱冠,那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吗?”

  “家主,郡主和您的婚期定在秋天,她还没有和您成婚,您这么称呼于礼不合”记史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外响起,把季元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:“哇啊啊啊啊啊一零一?你是鬼啊!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啊!”

  “家主,你……”

  “哎呀你少说两句,我不想听,再多嘴我就把你绑起来扔进银沙湖”

  记史沉默了一会儿,随即再次开口道:“家主,你当真不听?”

  “不听不听”

  “那我同花家主讲”

  “嗯……啊?好好,一零一,我在听”

  “花家主,你的兄长正在寻你,他已经走到我们家主的院外了”

  云中和季元启二人同受震动,云中慌里慌张地一把推开季元启站到门边:“你你你你你……快穿衣服快穿衣服,要是让哥哥看到我们这样在一起,他真的会打死你的!”

  

  

  季家的宗祠里笼罩着浓重的香火气,季元启跪在蒲团上,看起来被这股气味熏得有些头痛。他前一日禁食,今日又卯时不到就被架到宗祠,如今已经是精疲力尽,离昏倒只差一步了。

  季元启的三叔和五叔为他加了第一道冠,他眉眼低垂,难得的乖巧,接着,季平涛和季平霄二人朗声道:

  “令月吉日,始加元服。弃尔幼志,顺尔成德。寿考惟祺,介尔景福。”

  趁着长辈们去盥手准备加第二道冠的时候,云中趁乱凑了季元启身边:“哎,我在房间里放了甑糕,你进去更衣的时候可以偷偷吃一块再出来。但是小心啊,别吃的满嘴都是”

  “真的?你太好了吧?”他无精打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云中连忙捂住他的嘴:“小点声啊,记得不要让别人看出来,不然你又要被罚跪了”

  “怎么会,我哪有那么笨”

  “是你哪有那么聪明!你太容易做贼心虚啦,之前偷偷学着给我绣荷包,结果因为你太扭扭捏捏被发现了,你的叔伯们现在还拿这个笑话你呢”

  “哎呀,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,你……你就不要提了嘛”

  “家主,请进屋更衣吧,不要耽误了吉时”侍女轻声催促,云中也推了他一把,看着他笑容满面地奔向屋内的甑糕——这个傻瓜,即使加冠了估计也还是长不大。

  “吉月令辰,乃申尔服。敬尔威仪,淑慎尔德。眉寿万年,永受胡福。”

  季元启再加一道冠,也许是因为吃了东西,他稍微有了一点精神。每加一道冠,季平涛和季平霄都向季元启作揖,因为冠礼未成犹是童子,所以季元启不能与尊长为礼,只能跪坐不答。

  “以岁之正,以月之令,咸加尔服。兄弟具在,以成厥德。黄耇无疆,受天之庆。”

  三加之礼成,季元启跪谢长辈,季平涛和季平霄相视一笑:“小启,今日起,你便是真正的大人了”

  “元启明白自己要承担什么。三叔五叔,您二位宾赞辛苦良多,府中已经摆下礼宾宴,请随接引回府吧”

  “累不累?”季府的房间内,云中笑眯眯地捧起了季元启的脸。季元启看四下无人,顺势一头倒在了云中的肩膀上:“太累了,小爷平生最恨这些规行矩步,更不用说落到自己身上了”

  “这哪里是什么规行矩步,这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仪式,在我眼里,冠礼可比婚礼重要多了”

  “哎呀,那我跟你正好相反,我觉得这冠礼无聊得很,反倒是婚礼嘛……”

  “啧,季元启,你脑袋里一天天地都在想什么东西”云中推了推季元启,可他就像八爪鱼一样又抱紧了些。云中无奈地叹气摇头,摸着季元启外衣上的带子道,“不过,真是难得见你这幅正经打扮,我都有点舍不得给你脱下礼服了”

  “舍不得也要脱,这玩意儿太热了,要是你觉得好看,等冬天我们就住一起了,那时候我再穿给你看”

  “慎言”嘴上这么说着,云中还是伸手去脱季元启的发冠,“低一点头,你是不是又长高了,现在你得有八尺了吧?”

  “差不多,之前做礼服的时候量的,怎么样,虽然不算丰神伟岸,但是也很可靠吧”

  “可靠可不是只看这个,但是,嗯……就算你可靠吧”沉重的衣冠被尽数除去,云中为他换上轻便的礼服。今日还远远没有结束,他还要走遍华清,拜访城中有声望的官员,“好了好了,快出门去吧,别让大家等着急了”

  “那你呢?”

  “我在这里等你,在华清住两日再回南塘”

  “真的?”

  “真的,若你有心,可以在我走的时候跟我一起同行至宣京。你我二人最近都无暇监工,那边的宅子不知被装成了什么样”

  “我倒觉得不必担心,那些人都是司空先生找来的,技术上嘛肯定信得过。不过,我也想看看装成什么样子了,要是花园里还有空地,咱俩一起绑个秋千吧?”

  “好了好了,都依你。快出门去吧,我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了”

  少年的背影在众人的簇拥下远去,云中倚靠在门扇上,相熟的嬷嬷上来询问她房间要不要离季元启近一点,房间中应当放何种熏香。华清的初夏仍然有些单薄,浅绿色的嫩叶遮不住阳光,云中微眯着眼睛一一应答,嬷嬷也走远后,她对着满院的阳光笑了一下,随即进屋,收拾起了礼服。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评论(8)
热度(284)
  1. 共1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Rosamund | Powered by LOFTER